佳节又重阳,正午的阳光抚在面上,一点都不燥,只是暖暖的。
段成钰把晾晒在院里的棉衣收下来,抱在怀里。二黑在她脚边绕来绕去。如今早晚已经凉意甚浓,项家麒怕冷,需要穿薄棉衣了。
窗边的菊花正盛,金黄的一大片。此花开尽更无花,这是一年里最后一点绚烂了。
成钰进了房间,把棉衣叠好。打开卧室里的暗格,拿出紫檀的首饰匣子来。翻开盖子,木盒变幻出三层小巧的抽屉,收纳着几样项链、耳环和精致的别针。
成钰拿出一条淡粉的珍珠项链,看了看,又放回去。手指划过它旁边一条红宝石项链,最后停留在一对翡翠耳环上。水滴形的坠子,没有太多装饰,翠得能滴下水来。
她仔细的取出耳环,又挑了一条项链与它搭配,用手帕包了,揣进怀里。
首饰盒“啪”的一声合上,她心也微微一颤。这两样首饰是她陪嫁里成色最好的,项家麒被绑架时变卖了其他一些珠宝,只有这两样留下来了。如今也要派上用场了。
再有几天工厂就要再次发薪,可是机器仍然没有调试成功,手头的现钱补不了亏空,只能先抵了首饰坚持一下。
段成钰神色如常的出门,秀莲已经叫了车等在门外,两人先后上了车,车夫按吩咐朝当铺跑去。
站在高高的柜台前,成钰垫着脚尖,透过栏杆,能勉强看到里面大大的“当”字。
“这坠子成色还不错,但是新货,这边上也残了。”掌柜的噼里啪啦打着算盘,从眼镜上看面前的成钰说:“一百块,不能再多了。”
“掌柜的,这是真正的老坑翡翠,怎么会是新货?”成钰垂着眼,不敢抬头,脸微微涨红了说。
“嗨,哪里有那么多老坑翡翠?都是虚名罢了。”
“那您看这项链呢?”成钰掏出那条项链,递进柜台问。
“这样子倒是时新,只是这里不比上海,太太们都喜欢实在的旧样式。这么花哨的,恐怕不好卖,顶多40块,还是法币。”
成钰手里紧紧攥着那两样首饰。当铺做的就是趁火打劫的生意。她是有思想准备的。但是这么点钱,根本是杯水车薪。想了又想,她把那耳环收起来说:“只当这项链吧!”
掌柜的看到她伸进来的半截酥臂上戴的翡翠镯子,不紧不慢的说:“这镯子倒是好货,若是太太肯出手,可以值两百银元。”
成钰听了,赶忙缩回手,用袖子盖住那镯子。
“还是麻烦您,只当这项链就好。其他的不卖了。”
这一对镯子是当年她进门时,项老太太亲手戴在她手上的,今后只能传给儿媳妇,断断不能卖。
拿着40块钱,成钰没有直接回家,让车夫绕到西大街的西安饭庄,定了一桌今晚的宴席。
项老太太的生日是重阳。他们一家在西安举目无亲,只有自家五口,和天柱一家,聚齐了吃顿团圆饭。
点菜的时候,成钰勾勾画画,颇费了些时间,既要挑好彩头的饭菜,又要让老太太不至于看出他们的捉襟见肘。眼下日子虽然不再宽裕,但怎么也不能亏在老太太身上。
回到家时,已经过了中午。成钰推开院门,却见天柱牵着二黑要出去。
“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?少爷呢?”成钰急着问。
天柱指指成钰的卧房,手挡在嘴边小声说:“大白天的,少爷在办公室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