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,眼见老者已经从棺材缝隙中挤过来,想逃来不及,只好瞬间变回原形,伸直身体,直条条地贴在旁边一具陈旧棺木的一侧的阴影处。老者道:“就这里了。”四个男子抬着棺材过来,按照老者指定的位置,将棺木放在两个陈旧的棺材上,并打开了棺材盖子,让光柱投射进去。老者依然高举着双手,仰面对着光柱,双目紧闭,一脸虔诚,开始唱了起来。这次却在人耳可辨认范围之内,发音古怪,既不同于刚才的低吟,也不同于冉虬、攰和曾唱过的语言,拖着长长的腔调,似乎向上天祈祷。半盏茶工夫过去,光柱散去。老者放下一直高举的双手,喘了一阵气,颤颤巍巍道:“走吧。”年轻男子忙上前搀扶。走到石壁跟前,老者又拿出一个蜡烛头点上,慢慢从另一条缝隙中跻身过去。
原来进入的缝隙和出去的缝隙是不一样的。公蛎忙爬起来,偷偷跟在提灯人后面,企图跟着出去。不料那人一进入石缝之中,原本随着身体分开的石头流动一般马上覆盖过来,并变得坚硬无比。公蛎碰得额头生疼,并蹭了一鼻子的苔藓,硬生生听着那些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气得捶墙。找到刚才他们进来的那条缝隙,但无论如何尝试,皆是徒劳。太阳已经落山,山洞中越来越暗。所有的缝隙都试过,并没有通向外面的出口。有几条甚至已经爬了半里深,仍然是条死路。更为诡异的是,连公蛎滑入时的洞口,也不见了。公蛎折返回来,再一次回到摆满棺材的山洞,靠着石壁喘气。果然真如汪三财所说,只要一出门,必定惹麻烦。若是往常,公蛎必定惊慌失措、哭泣咒骂一番,可是今日,公蛎打量着乱坟岗子一样的山洞,心中竟然产生一种奇怪的冷傲感,甚至带着几分好奇,想着那个身在暗处的龙爷,到底还有什么招数。这里有水,有老鼠,便是出不去,也饿不死,更何况山顶还有缝隙。公蛎不自觉冷笑出了声,仿佛龙爷就藏在对面阴影处。公蛎摸出一根红烛,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有火石,便摸索着点上,放在地面上。红烛之下,这个山洞的石壁呈现一种淡淡的肉红色,下垂的石钟乳像一块块的赘肉,看起来令人恶心。公蛎靠着石壁坐了下来,看着洞顶蛛丝一样的藤蔓,默默计算着自己弹跳的高度,忽然觉得肩头一紧。低头一看,肩头之上,按着两只白净细长的手。这两只手,是从石缝之中伸出来的。闹鬼了?公蛎最是怕鬼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“哇哇”叫着连拍带抓,并扳着其中一根手指,用力朝后折去。手缩了回去,石壁慢慢发生变化,一张俊美的脸呈现出来:“你!真能下死手!”毕岸从石缝中挤了过来,活动着手指,带着几分气急败坏:“要你去祝家,你倒好,躲在这里来了!”说得好像公蛎来这里看风景一般。果然蓬荜生辉这个字是有出处的。公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,绕着毕岸转了一圈,想要表示欣喜,又觉得丢面子,故作冷酷道: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?我想静一静。”毕岸将红烛举起,问道:“刚送进来的是哪具棺材?”未等公蛎回答,他已经快步走到那具新棺前,推开看了看,道:“果然。”公蛎在这里将近两个时辰,全然没有看一眼棺材内部。如今有了毕岸壮胆,便也跟过来,小心地探头看了一眼。棺材竟然是空的,只有一张龙女面具和一把干稻草。公蛎大着胆子,掀开旁边一具陈旧的棺材。里面同样是空的,还有一个已经碎了的福娃娃面具。毕岸道:“不用再看了,全部是空棺。”所有的棺材都是空的,但每个里面都有一个面具。公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,懊悔道:“怪不得。”这么多的棺材,竟然没看到一块散落的尸骨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