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道:“带杨鼓,到我们家。锁好珠儿家的门。我就在,在这里守着。你去找毕岸,或阿隼。”顿了一顿,又补充道:“忘尘阁,打烊。”胖头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头,手足无措地看着他。公蛎忽然发出一声怒吼:“快去!”街上一切如旧,只是几家店铺打烊而已。小妖回来了,看到杵在裁缝铺子前的公蛎,礼貌地问了个好,迟疑了一下,便忙活去了。李婆婆的茶馆大门紧闭,偶尔拉开一条门缝,也飞快地重新关上。公蛎如同木雕泥塑,坐在杨珠儿家门口,不吃不喝,从早上一直到午后。看到毕岸的身影出现在街口,公蛎再也坚持不住,直竖竖倒在了地上。公蛎不知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昏迷。他看到胖头手忙脚乱地把自己背到房间,听到毕岸的低语和风吹过梧桐的声音,但却感觉自己在一片浓雾中踽踽独行,荆棘丛在抽打着自己的脸,浓雾背后无数凶狠的眼睛冒着点点绿光。
公蛎知道,他们在等候时机扑杀自己。但公蛎手无寸铁,无处躲藏,只有额上的蛇婆牙发出一阵阵刺痛……公蛎浑身冒汗,在一片令人眩晕的光团中醒了过来。窗外一阵鸡啼,竟然到了第二日的黎明。胖头正靠着床边打盹儿,涎水滴得老长。公蛎一动,他便醒了,爬起来满脸惊喜道:“老大你醒啦?烧鸡在外面笼蓖里,我这就端过来。”公蛎撑着坐起来,道:“毕岸呢?”胖头口气轻松道:“珠儿家里发生盗窃案,毕掌柜忙着呢。不过幸好珠儿不在,家里也没丢什么东西。”公蛎一愣,瞬间明白,毕岸隐瞒了珠儿已死的消息。看着胖头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,进进出出,又是端茶又是摆碗筷,公蛎心里舒畅了些,挣扎着下床,起身往珠儿家里走去。胖头要跟来,却被公蛎喝止了。天色苍黄,洛阳城尚未完全醒来,只远远传来些卖早点的梆子声。珠儿家大门紧闭,悄无声息,并不见毕岸等人的身影。公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珠儿家门口,却站住了,手伸出又放下,迟疑起来。对面李婆婆家大门发出轻微的响动。显然,她正躲在门后偷窥。公蛎无心理她,正要推门进去,大门忽然开了。珠儿穿着家常衣服,一手扶着门柱,一手拉着门栓,看到公蛎,粲然一笑,施礼道:“龙掌柜早。”公蛎愣在了原地。珠儿绕过他,娴熟地取下裁缝店的门板,将灯笼和招牌布幔挂上。对面李婆婆已然忘记了掩饰,露出半边脸,目瞪口呆地看着珠儿,那一脸的难以置信,如同见鬼了一般。珠儿淡淡看了一眼,道:“李婆婆也早。今日不做生意吗?”李婆婆浑身一颤,差点摔倒,手忙脚乱拿起门后的一只水桶,讪讪笑道道:“做呢。今日起晚了,茶汤都没准备。”公蛎用力掐了一把自己手心,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:“珠儿……早。昨天……”珠儿极其自然地接过话头,微微笑道:“昨天有些不适,便休业了一日,去城外白马寺上香许愿。谁知晚上竟然失窃,害得毕掌柜忙了半宿。”说话之间,嘴巴微微嘟起,带着一丝娇羞。公蛎看着她娇嫩的嘴巴,一时间忘了心中疑虑,神态恢复了正常:“今日感觉怎么样了?”李婆婆似要说什么,看了公蛎的反应,张开的嘴巴“吧嗒”一声合上了,飞快将刚拎出的水桶水瓢等物塞回门后,手搭凉棚看了看天,敷衍道:“今日天气不太好,我回去睡个回笼觉。”钻回店铺,“哐当”一声关上了门。珠儿将衣料摆弄好,道:“龙掌柜,我看你精神大好了,改日我做一件新衣服给你吧。”拉一起一匹白色布匹摩挲着,道:“这个是新进的雪缎,质地极好,用来做罩袍最好不过。”她眼睛明亮,表情真挚,除了带着些疲态,模样神态同以前一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