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帐篷的幕布，露出一个插眼的细缝，观察了一下外边的天色。</p>
虽然还早，但离天亮也不远了。是时候该把两个见光死小孩赶回马车了。</p>
她心里的想法铁面无情，可看了看两人睡得恬静、格外赏心悦目的面容，不知不觉间，连上手推人的动作都轻了些。</p>
“醒醒，该回马车了。”就像在逗弄两只酣睡沉沉的可爱宠物，姬晗的声音下意识地柔和下来，带上了一份纵容。</p>
楼藏月很快醒来，乖乖坐起了身，整个人又懵又听话，什么也没说，让干什么就干什么，简直一点脾气也没有。</p>
楼苍雪这家伙怎么推都推不醒，还耍赖般把脸埋起来装鸵鸟，一看就是那种家长最头疼的起床困难户兼暴躁起床气小兔。</p>
姬晗唇角微勾，也不惯着他，推了几下便放弃了贴心唤醒服务，直接扭头对楼藏月道：“怎么样，睡够了吗？”</p>
楼藏月胡乱捋了两下细碎的雪银色鬓发，闷闷地点了点头：“嗯。”</p>
“那好，正好到了该起床准备赶路的时间，走，我们出去清醒清醒。”</p>
楼藏月闻言，听话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，两人作势要一起往外走。</p>
姬晗刚伸手撩开幕布，就在这时，原本还赖在毯子里，埋着脑袋装鸵鸟的楼苍雪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铺上爬了起来。</p>
他的长发睡得乱糟糟，雪白的脸颊上还有压出来的红印，他揉了一把眼睛，睡眼惺忪地迷糊道：“去哪儿，我也去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这不就起来了吗。</p>
孩子赖床怎么办？多半是惯的，无视他想要人哄着迁就着才能起的潜意识，直接说要带着另一个乖宝宝单独出门。</p>
瞧，这不立马就醒了。</p>
这副迷迷瞪瞪的样子，还怪可爱的。</p>
姬晗领着二人出了帐篷，周围只剩篝火小小燃着，一片寂静，昏暗的凌晨天空中偶尔传来两声清脆杳远的雀啼。</p>
隔着一段距离，不远处的部曲已经三三两两地起了身，开始收拾周围的营扎物品，她们很有分寸，自顾自地整理，安静又麻利，一眼也不敢朝这边望。</p>
春华见姬晗领着楼氏双子从帐篷里出来，默默地打好清洁用水摆在他们面前。</p>
从山口荒井里打出来的水格外清凉干净，温度很低，用这样的水洗了脸，令人爽快得一个激灵，再迷瞪的人都会瞬间清醒不少。</p>
等三两下洗漱完毕，连刚刚还半梦半醒的楼苍雪也已经完全脱离绵困状态。</p>
姬晗看了看四周，又看了看此时连帷帽也没戴的楼苍雪与楼藏月，忽然兴起，问道：“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白日不出门的？”</p>
“大概是很小的时候，”楼藏月沉吟着回忆了一会儿，忽而自嘲道：“听家里人说，有一日父亲母亲抱了我们在院子里玩，但我们不一会儿就浑身发红，啼哭不止，之后几天皮肤上长了很多红斑水疱，蜕皮发烫，活像见不了太阳的妖怪被日光灼伤。”</p>
“从此便只在夜里出门？”</p>
楼藏月点了点头，轻声道：“家里人日日耳提面命，时刻提心吊胆，我们自当铭记。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