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高举起剩下的半截球杆,准备朝阿什利的脑袋上打去。
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,又如此缓慢。米莉安觉得晕乎乎的。坦白地说,她此刻已经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。
该结束这场闹剧了,她心里想道,是时候抬出老娘的镇山法宝了。
看着白头翁一步步逼近,米莉安慌忙伸手到口袋里摸索。她横跨一步躲开了肥香肠。胖子大吼着,紧握着球杆——甚至包括他那只受伤的手。米莉安终于摸到了要找的东西,她掏出来,毫不犹豫地用在了对方身上。
那是一瓶防狼喷雾剂。但它喷出来的并不是雾,而是呈水柱型的细小微粒,用来对付恶狗、灰熊和胖子这种人绰绰有余。
她不顾一切地朝自己周围喷了起来。胖子的眼睛首先中了招,他大声号叫起来,对着喷雾胡乱挥舞起双手,仿佛那样就能救他似的。白头翁挥刀砍来,米莉安也对着他一阵狂喷。肥香肠相对狡猾一些,他看到情况不对头,没有贸然冲上去,而是一把抓住了米莉安的手腕——
黑暗中,一头小鹿摇摇晃晃地跑到公路中央并停了下来,直到雪亮的摩托车头灯照出它的轮廓。肥香肠一边开着摩托,一边狂吻着一个嘴角生疮、牙齿参差不齐、身上刺有文身的老女人。当他终于把舌头从那女人的嘴巴里抽出来时,已经太晚了。看到小鹿的一刹那,他本能地扭转车把,摩托车擦着小鹿白色的尾巴疾驰而过。车轮撞上了路边的石头,摩托车突然受阻,车身由于惯性向前翻滚。可怜的肥香肠没有戴头盔,他的身体腾空而起,接着脸朝下摔在路面上。这还不算,碎石和沥青就像一台天然的打磨机,落地之后的肥香肠继续向前滑行,结果半边脸都被生生磨掉,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肉模糊的轨迹,如同撒了一地绞碎的烂牛肉。他的一只眼珠也从眼窝中掉了出来,而他的身体则像一个对折的布娃娃,脊柱先是弯曲,而后终于承受不住,当场折断。同车的女人像个稀里糊涂的超级英雄,一边大叫,一边挥舞着双臂从肥香肠的身体上方飞了过去。那头小鹿受了惊,转眼消失在路边的丛林里。
——米莉安闪身躲避,顺势将一道喷剂送进了肥香肠的嘴巴和喉咙。只过了两秒钟,肥香肠仰面向后倒去,翻身趴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大吐特吐起来。他的脸憋得通红,眼睛仿佛要爆炸,鼻涕、眼泪和汗水小溪似的直往下淌。
米莉安拉起阿什利。
“我们得赶紧逃命。”她说。
胖子一只手还死死抓着半截球杆,只是用伤手拼命揉着眼睛。
阿什利抓起另外半截球杆,劈头打向胖子的脑袋。米莉安连忙推了他一把。
“我说了,快逃命!”
阿什利只好放弃继续教训对方的念头,哈哈笑着向外奔去。
临走时,米莉安将一张二十美元的钞票揉成一团,丢到了小白脸藏身的吧台后面。她用肩膀撞开了酒吧的门,室外混杂着潮湿沥青和啤酒味儿的空气迎面扑来。她一阵恶心,踉踉跄跄地跑向了附近一片废弃的停车场。昏黄的路灯给人一种幻境般的感觉。她脑子里装满了远处高速公路上传来的汽车声。她有点晕头转向,该往哪里逃呢?
阿什利在她后腰上拍了拍,说道:“这边。”
她顾不得多问,只管没